“北辰，帶我回宮吧。”洛雪突然覺著累了，手一揮，解開了清氤身上的咒語，無力地往北辰身上靠了過去。

“都依你。”他擁住她的肩膀，正準備將她抱起，卻被帕拉叫住了。

“帕拉，你還想怎樣？本君都留你一命了。”他的語氣有些不耐了。

“洛雪…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？”

“是不是真的，你難道不知道嗎？”

“我確實不知道…”帕拉的語氣不像是在撒謊，“我從來沒有想過，我們會是親姐妹。”

這下輪到北辰詫異了。

他剛剛不在的時間裏，究竟發生了什麽？洛雪和帕拉是怎麽回事？雖然她兩這猶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外表，他也曾經猜測過兩人的關系，可是這個消息怎麽來得如此突然？

“你吸收我靈力的時候你會不知？你取走懷表的時候你會不知？”洛雪冷言相問。

北辰的眼睛瞇了瞇。

竟然還有如此一事？帕拉究竟騙了他多少東西。

“帕拉，你最好說實話。”不等她開口，北辰就先警告了她一句。

“我不知道，我初有意識的時候，身邊只有紫微的星辰之石，”帕拉扭頭看向他，向他求證著，“紫微，你不是也知道的？混沌之初，只有我和你不是麽？”

好像確實如此。

洛雪狐疑地看了北辰一眼，只見他點頭了。

如果帕拉可能撒謊，但北辰絕不會騙自己的，難道她真的錯怪帕拉了？

可是那根與己相連而生，強行吸收自己能量的靈羽是帕拉，絕不會有錯。

“帕拉，現出你的原形。”

帕拉雖然極不情願，但還是照洛雪的要求做了。

同時，洛雪也幻化出了本體。

兩根靈羽，幾乎無差。

北辰仔細對比著，不由得驚嘆，靈羽族擅長幻化，外貌相似不足為奇，但連本體都如此相似，恐怕她們的關系不假。難怪當初洛雪進入黑洞時留下本體靈羽的時候，他會覺得如此眼熟，原來和帕拉的靈羽如此相像。

洛雪確認，那靈羽，正是帕拉無疑。莫非她初次有微弱意識時，帕拉只是在本能地求生，而耗盡靈力的她，連本體的實形都沒能維持住嗎？所以紫微和帕拉都沒有見過她。

罷了，求解真相好累。

“北辰，我累了。”

“好，本君抱你回宮。”

“我自己走就好啦，你這樣多累。”

“乖，別鬧，就你那份量，再翻個倍本君一樣能抱得動你。”北辰不由分說地將她抱離了地面，消失在了帕拉宮裏。

“北辰，我不想回汐顏宮。”洛雪雙臂環繞在他的脖子上，閉著眼靠在他懷裏。

“嗯？那你想去哪兒？”

“我想去看看小沐寧。”

聞言，北辰不知該如何勸慰她，欲言又止道：“洛洛，他已經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那…依你。”

星泉邊。

荏苒和淺淺正望著枯萎的小金蓮惆悵地說著話，見北辰抱著洛雪回來，頓時默不作聲了。

洛洛一定很難過。

命運就是如此弄人，她越是渴望安寧，越是不得安寧。

洛雪將小金蓮喚回，將它捧至手心，起初只是雙手輕顫著，苦澀的一滴淚沿著臉頰滑下，漸漸地，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，滴在星泉池臺上，泣不成聲。

“洛洛，洛洛…”北辰的心情如洛雪一般，同樣的落寞，但他知道，此刻洛雪更需要他的安慰，緊緊地將她擁進懷裏，沈聲安慰著她，“不哭不哭，都會好起來的，乖聽話好不好？”

“北辰…”

昨日裏還如此鮮活的生命，今日裏就歸於沈寂了。

沐寧的神魂已經消失，只留下一顆毫無生氣的星辰之石，黯淡無光。

“北辰，他還有救對不對？”

“洛洛…我們把他安葬了吧。”他輕輕地撫著她的頭發，低沈地告訴了她這個殘忍的事實。

他們總是要面對的。

北辰的話猶如宣判了他最後的死刑，把洛雪僅存的一絲希望都澆滅了。

“北辰，你怎麽能這麽殘忍…”洛雪哭得梨花帶雨，緊緊咬住了自己的下唇，雙手用力地捶打著北辰的肩膀，“那年我死的時候你都沒有葬了我，你說我還會醒的，他也會醒的，他也會醒的…”

洛雪幾乎聲嘶力竭地哭喊了起來。

痛，貫穿四肢百骸的痛，痛徹心扉。

“洛洛，你冷靜一點…”

“我怎麽冷靜，我怎麽冷靜！你叫我怎麽冷靜…”

北辰知道她此刻什麽勸都聽不進去，只能用力地把她抱在懷裏，任由她發洩著自己的情緒，她的痛苦，他都感同身受。

她的淚水浸濕了他胸前的大片衣衫，滾燙的淚水冷卻後變得冰涼，印在他的身前，涼在他的心底。

荏苒和淺淺在一旁默默地看著，心情同樣沈痛。

她們與沐寧的相處時間也不短了，昨日嬉戲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。

原來這就是命運。

明天和意外，哪個先到來，誰都不知道。

洛雪哭累了，便伏在北辰的肩頭，一言不發。

“洛洛，乖，我們回去好不好？”

懷裏的人不作聲，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
汐顏宮。

“紫綾，讓後廚熬一份小米粥，再做點清淡的菜，送到本君房裏來。”

“是，君上。”

紫綾不敢多嘴，但看這情勢，不用問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不妙的事情。

洛雪悶悶不樂地半靠在雲榻上，低頭撥弄著沐寧的那顆已經失去光芒的星辰之石，情緒低落至谷底。

“洛洛，乖，來吃飯了。”北辰在她身邊坐下，想抱她下床，卻被洛雪推開了。

“不吃。”

“乖，本君特意讓廚房做了些流食，清單好下口的，隨便吃一些可好？”摸了摸她的腦袋，北辰輕聲哄著她，看她如此憔悴不堪的面容，他心疼不已。

“我吃不下…”洛雪垂眸，黯然地解釋了一句。

“洛洛，多少生死離別我們都熬過去了，孩子…以後還會有的，你別這樣好不好？”

“我知道…”她當然知道還會有的，甚至還會有很多個，可是…終究不是他了，“去年你也是這麽勸我的，可是下一個，下下個，都不會再是他了，他是獨一無二的。”

“洛洛，如果你真的看不開，不如…”

洛雪的食指貼上他的嘴唇，阻止了他要說下去的話。

她知道他想說什麽。

“命運線這個東西太覆雜，我不會輕易回到過去改變什麽的，畢竟，誰知道改變了當前的一個節點，後續又會發生什麽，也不見得會發生比現在好的事情。”洛雪此刻盡管難過，但理智尚存，身為時間女神，她知道有些能力，並不是可以隨意濫用的。

他的洛洛，多半時候還是睿智冷靜的。

北辰攬過她的肩，讓她半靠在自己身上，牽過她的手，與她十指相扣，安慰著她道：“洛洛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，本君一直都在你身邊，我們一起面對，好麽？”

“好…”

“那我們吃點東西好不好？嗯？”

“好…”

“傻丫頭。”

“那北辰你餵我。”

說到底，她還是個小女人，想要依賴著他，想要在難過的時候有個溫暖的懷抱可以依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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